尽管才刚刚召开过晨会,再次举行例会的时间理应延长至一天以后。然而,在之前与会的场地上,与之前会议一模一样的情形再次出现。这一次,晨会的内容却不再是关于继续追击叛军和剿灭敌人,而是为了抓住造成人命的凶手。
诺吉尔作为公爵依然是端坐在首位,他的目光深邃且沉稳,在扫过会场众人之后,将目光落在了自己身边、那位受着伤却依然履行着自己使命的年轻人。
“卡洛斯,可以开始了。”他向对方点头示意。
“是,公爵大人。”
卡洛斯将手中的笔记翻开,抬起头从面前的贵族身上一一扫过,若在平时的话,他的这一行为绝对会被其他贵族所排斥。但现在,他的身份是审判骑士,更何况身边还坐着一位公爵大人,没有人会给他厌恶的脸色。
“现在开始,举行战时临时会议,讨论事宜由追击作战改为追查杀人凶手。”卡洛斯盯着手中笔记上所记载的内容,“在今早举行的例行晨会上,由缺失两名贵族造成的不完整会议,在会后展开了令人难以预料的发展。
“王族所属,侯爵丹尼尔和伯爵卡鲁于昨夜神秘失踪,目前尚不知去处。从二者遗留下的现场来看,后者的居住地发生了异常争斗,且现场留下了大量的血液,初步判定正是卡鲁的血迹。”
闻言,在场众人无不露出了惊恐的表情,只有一人面无表情,就像是发生的一切与自己无关一样。
“卡洛斯,现场的血液的确是卡鲁所留吗?”面无表情的贵族追问道,“在你们来之前,我们几个最先发现了异样,但谁都没敢进去,你说是卡鲁遗留的血液,能证明吗?”
周围其他几个关系比较缓和的贵族也纷纷表示猜疑,众人将目光投向了卡洛斯,等待着能够给出什么样的答案。
“这,血液的相关鉴定是由神官大人使用秘术所得的结果,必不会错。”卡洛斯将从其他人那里得到的结论公之于众,“而且据随行神官所说,在现场遗留下的血液里面,有很多是来自其他人的。”
“这么说,当时在现场的并不是一个人?”诺吉尔有些在意的打断了他的话,“如果得知了当时在现场的人并为一人的话,是否可以推测是其他人一块动的手?也就是说有同谋的出现。”
“不排除这种可能性,但是公爵大人,有件事还希望您不要搞混了——今天早上除了那两位贵族以外,其他人均没有失踪,而且每个人身上除了昨天战斗留下的痕迹以外,没有其他新增添的伤疤,负责夜间巡逻的队伍也没有发现靠近营地的可以人等。在现场所留下的血迹中,除了卡鲁大人的血液以外,其他的血液痕迹均未找到主人。”
“这倒是有些蹊跷!”与诺吉尔对位的中年男性贵族开口问道,“既然找不到血迹的主人,又没有看到可疑人等靠近,为何会有血迹出现在那里?会不会是某些动物的血被你们搞混了?”
“您真是说笑了,维尔威亚伯爵大人。人类的血液与动物的血液是不同的,这一点我想神官大人绝对不会搞错的,那毋庸置疑,就是人类的血没错,只是这血的主人……”
“血的主人不知身在何处,但那绝对是人血没错!”一名穿着白色衣袍的男人从另一侧靠近这边,他的胸口处挂着明晃晃的亮银十字架,神态表情平静且端庄。“我以大神官的名义担保,绝对没有弄错。”
“既然大神官开口了,我也没什么好说的。”维尔威亚面色一沉,不再发言。
“艾多玛大人。”卡洛斯向这位身着白袍的男人行骑士礼,“您不是在与神官们寻找现场留下的蛛丝马迹吗?怎么会到这会场来,难道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吗?”
诺吉尔也站起身来面对着这位大神官。要论地位的话,大神官在王都里的位置已经是相当于公爵一级,但由于平时会与王族直接接触,所以其他贵族对其的印象也只是说话有些权威。但是诺吉尔不一样,他小时候曾经见过这位大神官,那个时候他还是一名王族神官,也不叫艾多玛这个名字。
艾多玛是历代大神官的名字,他只是延续使用而已,真名早已不知道姓甚名甚了。
“如果不是有了新的发现,我也不会前来叨扰各位。”艾多玛依旧以平淡的语速说道,“我们使用了追踪手段,打算寻着现场遗留下来的其它血液找到有用的情报,结果无论怎样,能够追踪的光点都落在了地上。”
“是失效了吗?”
“不,追踪魔法生成的光点依旧发挥着效果,因为那些血液的主人唯一留下的痕迹来自地下。”
“地下?!”众人惊讶。
“没错,那些血液的主人是从地下来的,换句话说,他们接近这里的手段是从地下这一条途径,也正是因为如此,他们才避开了巡逻队的注意。但这还有另一个谜团没有解开,”艾多玛盯着诺吉尔说道,“到底是什么样的人,能让帐篷内的二人毫无反抗就着了道呢?在之前现场遗留下的可是一片混乱,理应跟对方开战了才对,但为何守在门口的骑士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呢?”
“这,难道是敌人使用了什么特殊的精神控制魔法?”类似的魔法诺吉尔自己也能使用,甚至是说他的冰封·世界这一领域能力也是有着精神干扰的要素存在的,“如果不是控制类的精神魔法,那就只有一种可能——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熟人,而且一定要是能够掌管他们二位的高层贵族。”
“您还是像以前一样聪明。”对方夸赞了一声,“没错,所以我们在那些废墟和墙角的堆积物下,发现了敌人遗留下来的通道,且从中找到了公爵大人您的一件衣物。”
“我的?”他迟疑了一会说道,“等下,艾多玛大人,您说在地道中找到了我的衣物?”
“是的,正是公爵诺吉尔的衣物,且能够从上面感受到您的气息。”对方的表情带有几分惊讶,“难以置信,我们当时也是这样的想法,以为您就是做出了这一切的元凶,但是在之前与这位年轻骑士的交流中得知,您昨晚并未走出营帐半步,而且也没在您的房间内找到任何通往地下的途径。”
“这些都是你们刚才做的吗?如果是的话,我倒是有些钦佩你们。”诺吉尔微微一笑,但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。很显然,是有人盗用了自己的衣物,准备嫁祸给自己,好让整个军中产生内乱,从而达到他们的目的。“如果真的有人准备嫁祸于我的话,我甚至能猜到他的名字。”
“那位纳萨尼尔大人吗?或许现在不应该用上敬称,不过他与您一样,都跟我有过几面之缘。”艾多玛作为公国王都神官教会的教皇级人物,很少会对外界表露出自己的感情,但是在提到纳萨尼尔的名字的时候,他的眼中带着晶莹的液体,“或许我不该这样说,在反叛这一现实面前,他的确是做错了,而且错的一塌糊涂。”
“不,从二十年前开始,他就在酝酿着这一天。”诺吉尔说,“艾多玛大人,那些通往地下的洞口还保留着吗?我想去看一看。”
“当然,我来这里的目的正是指引着各位前去一探究竟,毕竟神官们是以解救世人为主要职责的,万一遇到战斗的话,就像是待宰的羔羊。”艾多玛环视了各位一眼,转过身去,“各位随我来吧。”
在大神官的指引下,众人来到了卡鲁的营帐处。除了守护在入口处的两名骑士以外,周围的骑士已经被调走了,只留下了一些穿着白色衣袍的神官在忙忙碌碌。
“如果这个时候敌人从那些地下通道发起进攻的话,我们会失去治愈的手段。”诺吉尔向左右两侧的骑士挥手示意,然后跟随着艾多玛走入了帐中。其他贵族全部留在门口等候着,只有骑士长卡洛斯跟在他的身后,“注意做好纪录。”
“是!”
“你这个老毛病还是没变,总要将一切做的滴水不漏。”艾多玛似是调侃的说了一句之后,领着二人来到了位于墙角的一处洞口,“这里就是那些血液的主人逃走的通道,追踪的光点在飘落其中之后,就失去了联系。”
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,看上去有成年人的肩膀那么宽,纵向有些扁,类似椭圆的造型。从入口处往下看去,能看到两侧泥土有被从内向外翻过的痕迹,可以看出在挖掘的时候并未使用任何工具。
“诺吉尔大人,我看还是由我先行下去,会不会比较好?”卡洛斯小声问道,“如果从这处通道逆向追踪的话,兴许能够找到杀害了二人的凶手。”
“这会不会太过危险?万一这是敌人的陷阱怎么办?”
“您太过谨慎了,我看这出口如此粗糙,必然是他们逃走时候所留。我现在就下去看看,如果出了事情,您也好制定接下来的对策!”
说罢,卡洛斯纵身一跃跳了下去。